第(3/3)页 从孤儿院出发,宋七月来到了附近的医院。其实小镇不大,不用多久都到了。医院也是陈旧的,却是很干净。到了那病房前,宋七月的步伐停住,旁人在说,“楚女士就在这间病房里。” 宋七月的呼吸一下沉了,却又是缓缓而出。她的手终于扣住那把手,将那扇推开了。推开的,不仅仅像是一道门,更像是推开了她和她之间的那几年。她终于又来到,她的面前,瞧见她安睡的模样,白皙的肌肤,没有血色,因为只靠营养液而存活的楚烟,早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光鲜和靓丽。 宋七月的步伐一步步前来,她在她的床畔看她。两人相见,却是这样的相顾无言。 只是忽然,宋七月轻声道,“小烟,你太坏,你太不够意思,自己一个人来了这里,也不告诉我一声。如果不是因为院长给我寄邮件,我怎么能来见你?” 就在方才宋七月离开的时候,徐院长对她说:因为孩子的原因,我们还是想要和她的亲人联系。楚女士的联系人里,只有保存了你一个人的邮件,所以我们才发了邮件给您,看看能不能联系到。 那唯一还保存的邮箱,她还一直存储在手机里,是唯一的联系人。 她早就没有了亲人,她的母亲已经不在,她的弟弟,还有她的父亲,他们全都不在。 只有她,只有她了。 宋七月微笑着,本来想好久不见应该是高兴,此刻不是不高兴,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,她的眼睛已经红了,那样的酸涩,她不禁问她,“为什么没有再联系我?为什么没有再找我?为什么一封邮件都不给我发?为什么一个人走的那么远?” 她一直在问,一直在问原因,其实宋七月想要问的还有太多,太多太多的不为人知,想要知道她离去后的一切,想要知道她的孩子,又是和谁生下的,想要知道她一个人成了单身母亲究竟知不知道辛苦。 但是宋七月说不出话来,她只是坐在那椅子里,静静看着楚烟睡着的侧脸。 一瞬间想起当年来,想起当年在五洲时的所有,那些点点滴滴,想起一路走过来的历程,不论蹒跚还是欢乐。又想起当年躺在一张床上,她们谈天说笑,宋七月低下头来,她将脸贴在楚烟的手边。 她的泪水,就这样顺着脸颊落下来,沾湿了她的手指。 宋七月哭的没有声音,只在这病房里,她们却还仿佛是当年一样。 一整天都是静悄悄的,午后的日头都转移西下,暮色上染,又是一天即将过去。 有人来敲门,那是徐院长带着一个孩子到来。 那个女孩儿,不过是两三岁的样子,一张白净的脸庞,乌黑的头发,有着两道漂亮的柳叶眉。这道眉毛,却是传承了楚烟的模样。只是孩子极其怕生,她躲在院长的后方,小手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开,让人怜爱心疼。 宋七月起身而站,徐院长道,“她是楚女士的女儿。” 一刹那又是蹿过方才离开孤儿院时徐院长最后说的话语:听说楚女士本来是怀了一对双胞胎女儿,但是生产的时候难产,一个女儿出生的时候就没了气,只留下了一个。好不容易救活了,但是那孩子不会开口说话。 双胞胎女儿里只存活下了一个,一人已经离开,还有一个就在面前,她用了所有的能力和呵护去守护她的女儿。 宋七月微笑着,她想要接近那孩子,想要去拥抱她。但是她上前,孩子就躲到人的身后去,一步也不肯靠近。最终在徐院长的安抚下,这才来到了宋七月面前。 “你别怕,阿姨不是坏人,阿姨是……”宋七月轻声说,“阿姨是你妈妈的好朋友,是她的妹妹……” “你告诉阿姨,你叫什么名字好吗?”宋七月握着她的手,明知道孩子不会说话,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去诉说,“可不可以告诉阿姨,你叫什么名字?” 女孩儿望着她,一双眼睛睁着。 一旁是徐院长,她学着那孩子说,“告诉阿姨,我叫笑烟,楚笑烟。” 笑烟,笑烟,楚笑烟。 突然一下子,仿佛那被埋藏的记忆全都倾倒而出,以不可阻挡的势态,让宋七月记起了那一个人来,那一个叫楚笑信的男人。那些过往朦朦胧胧,不曾完全明白,可却又能够串联而起,让她一瞬间知道他们之间的牵绊。 楚烟,你一个人离开了港城,你背井离乡。 你怀孕生子,你宁可做单身妈妈,你失去一个女儿,你只救活一个女儿。 你已经一无所有,你只有女儿。在车祸来临的一瞬间,你护住孩子没有让她受到半点伤害,而你现在却一睡不起。 为什么是他? 为什么是楚笑信,为什么是那个男人,明明说过不值得明明说过不会爱的,为什么还要为他生下女儿,你知不知道,那个人或许早已经忘记你,他身边依旧红颜不断,你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。 可是为什么,你还要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。 笑烟,你取了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,拼凑在一起。 究竟有多爱,你才会这么做,才会到今天这一步。 年少的她们,问起过爱情到底是什么,原来华丽的只是爱情的模样,可再不离不弃却原来抵不过时光的无情。这一刻,她站在这里,她躺在那里,面前的女孩儿睁着一双眼眸。 楚烟,你后悔吗,你后悔了吗。 依稀之间,宋七月仿佛看到女孩儿幻化成是楚烟,她站在面前,一步也不动摇。 轰的,她的泪水滂沱而出,宋七月拥抱过孩子,她嚎啕大哭起来,她流泪,她如此的嘶声裂肺,她哭到几乎泣不成声。 这太傻,这实在太傻。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,回到那一晚月下畅谈,把酒言欢,她不想再等,不想去等撒哈拉,也不想再等到上天将沙漠填满,那思念实在太多。她只想疯狂拉过她,拿过她们所有积攒的钱奔跑而起,她们要狂奔着,奔跑着去买,买下所有的礼花。 楚烟,我多么想,和你看一场烟花。 第(3/3)页